加沙正在死去。

不是缓慢衰竭那种,是被一锤一锤砸进地底,连骨灰都不剩的那种死法。

联合国安理会今年年初通过了由美国总统特朗普主导提出的一项所谓“加沙方案”——名字冠冕堂皇,内容却让人脊背发凉。

里面赫然包括一个“和平委员会”,和一支武装到牙齿的“国际稳定部队”。

方案的字面意思是停火、维稳、重建,可加沙人看到的,是另一种现实:人道灾难在政治修辞里被悄悄抹平,连哀鸣都找不到缝隙。

这片土地早就习惯了被炸。

2008年、2012年、2014年、2021年,再到2023年10月那场至今未真正结束的冲突,五轮大规模军事行动把加沙的骨架一寸寸碾碎。

每次炮火停歇,人们就从瓦砾堆里钻出来,用残砖断木搭起临时棚屋,再一点点垒起新墙。

这种重建,不是希望驱动的,是生存本能逼出来的。

但这一次,连本能都快被磨光了。

走在加沙城的街道上,想找一栋完整无损的房子,难度不亚于在沙漠里找一片完整的绿洲。

废墟不是背景,废墟就是全部。

联合国最新统计显示,超过92%的民居建筑被毁或彻底夷平。

6000万吨瓦砾压在这片365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相当于每平方米堆着160公斤的混凝土残骸。

这堆废墟不是静止的,它在呼吸,在腐烂,在释放毒素。

联合国相关机构测算,清理和重建整个加沙地带需要约700亿美元。

但数字只是纸上的墨迹。

现实中,连一台挖掘机都很难通过拉法口岸。

特朗普方案里确实写着“允许重型机械和建材进入”,可写在纸上的承诺,比沙子还轻。

截至目前,真正放行的设备屈指可数,连临时安置点都搭不起来。

阿卜杜拉·沙尔沙拉,巴勒斯坦法律研究者,同时长期参与人道救援工作,过去两年被迫流离失所11次。

他家在加沙北部的七层住宅彻底消失,连地基都被掀翻。

他自己住的公寓原本还剩半截墙,他咬牙花了全部积蓄买了水泥和玻璃,在2024年初那场短暂的停火期间尝试修补。

他不是乐观,是别无选择。

人总得有个遮风的地方。

可停火只撑了三个月。

以色列军队再次开进街区,那点刚糊上的新灰泥,连同整栋楼,被推土机碾成粉末。

这种事不是个例。

整个加沙北部,几乎找不到连续三天未被炮击的区域。

重建?这个词在加沙已经变味了。

它不再代表希望,而是代表天真。

以色列自2007年起对加沙实行封锁,这次冲突后封锁等级提升到战时级别。

水泥、钢筋、玻璃、甚至PVC管道,全部被列为“潜在军用物资”,禁止入境。

理由是“可能被哈马斯用于建造地道或掩体”。

这个理由成立与否另说,但后果是实打实的:加沙人连盖个厕所都得用废铁皮和塑料布。

穷人家的孩子在帐篷里出生,在帐篷里长大,再在帐篷里死去。

沙尔沙拉说,重建的意愿从未消失,但意愿填不饱肚子,也挡不住寒风。

没有材料,再强烈的意志也只是空中楼阁。

伦敦国王学院的中东安全专家安德烈亚斯·克里格曾向BBC指出,加沙现在的处境比“从零开始”更糟。

战后重建通常是在废墟上清理地基再施工,而加沙的废墟本身就是障碍。

6000万吨瓦砾不是均匀铺开的,它们堆叠、嵌套、混杂着未爆弹药和人类遗骸。

清理过程本身就是高危作业,更别说后续建设。

加沙没有大型垃圾处理厂,没有分拣中心,没有足够运输车辆。

人们只能用铁锹、手推车,甚至徒手搬运。

这种“重建”,谈何效率?

更令人窒息的是,废墟之下压着的不只是砖石。

加沙失踪人员委员会确认,超过一万名死者仍被埋在倒塌的建筑里。

有些是整栋楼被炸塌,两百多人瞬间消失。

有些是多次空袭后,救援队根本无法靠近。

更有些遗体明明已经下葬,却被后续炮击或军用推土机重新翻出,散落在街头。

沙尔沙拉提到自己社区三栋楼倒塌后,遗体至今未被挖掘。

“我们连让死者安息都做不到。

”这句话不是修辞,是日常。

清理瓦砾时,工人常在碎石中发现残肢、衣物、儿童玩具。

这些不是可以“分类回收”的垃圾,是活生生的人留下的最后痕迹。

而废墟本身也在制造新的灾难。

社会科学研究网络(SSRN)发布的一项研究估算,加沙的破坏、清理与重建全过程,可能释放约3000万吨二氧化碳当量的温室气体。

这个数字超过丹麦、挪威、芬兰等国的年度总排放。

混凝土破碎、重型机械运转、临时焚烧……每一步都在加剧气候负担。

加沙人不仅承受战争创伤,还在为全球生态账单埋单。

讽刺的是,他们本是最无力承担这些后果的群体。

为了处理瓦砾,一些居民尝试将碎石运往海岸。

加沙临地中海,海岸线约41公里。

有人提出,或许可以把废墟堆积成人工堤坝,顺便修复受损的港口。

这听起来像绝望中的灵光一现,实则是别无选择的硬撑。

港口本来就是加沙对外联系的关键通道,但长期被以色列海军封锁。

即便修好,能不能用还是另一回事。

但至少,人们还在尝试。

这种尝试不是英雄主义,是活下去的最低要求。

32岁的巴勒斯坦摄影记者哈特姆·哈尼·拉瓦格过去两年六次搬家,六次看着新家变成废墟。

他家在2024年10月停火协议宣布前六天被炸毁。

作为记者,他本该有某种“保护色”,但在加沙,记者证反而成了死亡标签。

多名同行在前线被狙杀,或在空袭中连同家人一起消失。

拉瓦格说,肉体活着,精神早已死亡。

这不是比喻,是生理事实——长期睡眠剥夺、营养不良、持续惊吓,让很多人出现认知退化、情绪麻木。

他们不是“坚强”,是被逼到麻木。

拉瓦格指出,目前分发的帐篷平均寿命只有四个月。

加沙沿海,湿气重,海风刺骨,普通帐篷根本挡不住。

冬天地面渗水,夏天内部闷热如蒸笼。

许多家庭在冲突爆发前刚搬进新居,转眼又回到帐篷。

这种反复失去,比一次性毁灭更摧残人心。

战前,加沙一次中等规模冲突后的重建周期约为三到四年。

现在,拉瓦格估计至少需要十五年。

前提是有稳定停火、建材自由流通、外部资金到位。

三个条件,目前一个都不满足。

他提到中国在灾后重建方面有丰富经验,比如汶川地震、玉树地震后的快速响应体系,以及模块化住房技术。

中国目前也表示愿意参与加沙重建项目。

但意愿不等于行动。

国际援助常被政治化,资金被层层截留,设备在边境滞留。

加沙需要的不是象征性援助,是系统性支持。

拉瓦格认为,最紧迫的不是建永久住房,而是提供可长期居住的临时住所——比如改装集装箱房或活动房屋。

这类结构能抗风雨、保温隔热,还能快速部署。

但以色列以“安全风险”为由,至今拒绝大量此类物资入境。

重建从来不只是盖房子。

沙尔沙拉反复强调,加沙需要“过渡时期司法”。

这不是要复仇,是要确认:那些被炸死的不是“附带损害”,是人。

六万八千条生命,每一条都该有名字、有记录、有责任追究。

否则,重建只是粉饰。

房屋可以重砌,清真寺可以重修,大学可以重开,但人回不来。

沙尔沙拉失去了三位挚友,都是在空袭中瞬间蒸发。

这种损失无法量化,也无法补偿。

它只是存在,像一块永远无法愈合的溃疡。

某些国际势力正试图把加沙变成“中东里维埃拉”——一个去政治化的旅游飞地,一个由外部资本控制的经济特区。

这种构想完全无视加沙人的主体性。

他们不是需要被“拯救”的难民,是拥有土地、历史、政治诉求的民族。

沙尔沙拉警告,当前的政治议程中有明显意图:通过摧毁基础设施、切断生计、制造流离失所,迫使加沙人“自愿”离开。

这种策略不新鲜,历史上多次出现,只是换了包装。

真正的重建必须包含政治维度。

加沙人要求对陆地、海域、领空和自然资源的完全控制权。

这不是激进诉求,是基本主权。

目前,加沙渔民被限制在离岸6海里内作业,渔民收入锐减;地下水被过度开采,盐碱化严重;电力完全依赖以色列供应,每天停电12小时以上。

在这种条件下谈“经济复苏”,无异于画饼充饥。

特朗普政府推动的“和平计划”把重点放在“稳定”上,却刻意回避“正义”。

它假设只要枪声停了,一切就能自动恢复。

但加沙的问题从来不是“缺乏秩序”,而是“系统性剥夺”。

封锁、空袭、定居点扩张、资源掠夺……这些不是突发事件,是长期政策。

停火协议若不触及这些根源,就只是给伤口贴创可贴,下面还在溃烂。

废墟清理是重建的第一步,但也是最复杂的一步。

它不只是工程问题,是伦理问题。

谁来决定哪些瓦砾优先清理?谁来确认下面有没有遗体?谁来承担清理过程中的健康风险?

加沙本地的民防组织在极度缺乏装备的情况下,仍在坚持作业。

他们没有呼吸器,没有金属探测仪,没有重型机械,只有手套和铁锹。

他们知道危险,但更知道,如果他们不干,就没人干。

国际社会常把加沙重建想象成一个技术问题:给钱、给材料、给专家。

但技术解决不了政治暴力。

加沙的瓦砾山,是政治选择堆出来的。

只要封锁还在,空袭威胁还在,军用推土机随时能拆掉新墙,重建就只是徒劳。

人们不是不想建,是不敢建。

每一次重建,都可能成为下一次轰炸的目标。

这种绝望,外人很难理解。

拉瓦格拍过一张照片:一个孩子坐在废墟上,手里拿着半块面包,眼睛盯着远方。

那张照片被很多媒体转载,标题常是“希望”或“坚韧”。

但拉瓦格说,孩子当时只是吓呆了。

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跑,只是呆坐。

媒体把苦难美学化,把绝望浪漫化,却无视背后的结构性暴力。

加沙不需要被“象征”,需要被看见——看见它的政治现实,看见它的主权诉求,看见它的愤怒与尊严。

沙尔沙拉提到,全球所有战区最终都重建了。

贝尔格莱德、格罗兹尼、喀布尔、摩苏尔……没有哪个地方比加沙更难。

但加沙的独特之处在于,它的毁灭是持续的、制度化的、被合法化的。

其他战区停火后,至少能获得国际援助、建材运输、技术支援。

加沙连这些基本条件都被剥夺。

它的封锁不是战争副产品,是政策核心。

有人提议用3D打印技术快速建房。

听起来很未来,但前提是有电力、有材料、有安全环境。

加沙目前三项全无。

还有人建议发展“废墟经济”,把瓦砾回收制成新砖。

技术上可行,但需要投资、工厂、运输链。

加沙连基本水电都保障不了,谈何产业升级?

这些提议不是坏心,是脱离现实。

它们把加沙当成一个技术实验场,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社会。

真正的出路在哪里?

沙尔沙拉说,必须先有政治解决。

不是“和平计划”那种自上而下的安排,而是基于加沙人意愿的谈判。

必须解除封锁,允许自由通行,归还原有土地。

必须追究战争罪行,建立问责机制。

必须承认巴勒斯坦的国家地位,包括对加沙的主权。

否则,所有重建都是临时的,所有希望都是脆弱的。

废墟的清理已经开始,但速度极慢。

没有大型设备,没有系统规划,只有零星的自发行动。

人们把瓦砾堆在路边,等着不知何时会来的卡车。

有些瓦砾被用来填平弹坑,有些被扔进海里。

没有统一标准,没有安全规范。

孩子们在废墟堆里玩耍,不知道脚下可能有未爆弹。

这种“重建”,与其说是恢复,不如说是苟延残喘。

国际稳定部队若真部署,其角色也令人担忧。

历史上,外国军队以“维和”名义进驻,最终变成占领者的情况屡见不鲜。

谁来监督这支部队?它效忠于谁?它的存在会不会进一步削弱加沙的自治权?

这些问题在特朗普方案中完全被忽略。

方案只强调“控制暴力”,却不问暴力从何而来。

加沙的重建不能只算经济账。

它必须算政治账、伦理账、历史账。

六万八千条生命不是统计数字,是六万八千个家庭的断裂。

九十二万栋房屋不是砖瓦,是九十二万个生活的容器。

重建这些容器,需要的不只是水泥,是尊重。

没有尊重的重建,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抹除。

中国在国际场合多次强调“两国方案”是解决巴以问题的唯一出路,支持巴勒斯坦人民恢复民族合法权利。

这一立场与加沙本地诉求高度一致。

但表态不等于行动。

加沙需要的是具体支持:开放建材通道、提供技术援助、参与港口修复、支持清洁能源项目。

更重要的是,在联合国等场合,坚决反对将加沙“非政治化”的企图。

目前,加沙的夜晚比白天更黑。

电力短缺,路灯全灭,只有偶尔的无人机闪光划破天际。

人们在黑暗中摸索回家的路,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家。

这种不确定性,是日常的一部分。

但即便如此,很多人仍拒绝离开。

他们不是固执,是知道一旦走,就再也回不来。

土地被征用,房屋被拆,身份被注销——这是系统性清除的第一步。

重建的起点,不是第一块砖,是第一句真话。

必须承认,加沙的毁灭不是意外,是选择。

必须承认,停火不等于正义。

必须承认,瓦砾之下埋着的不只是混凝土,是人的尊严。

只有承认这些,重建才可能真正开始。

否则,所有方案都只是废纸,所有承诺都只是回声。

加沙不需要更多的“和平计划”,需要的是停止制造废墟的手。

只要那只手还在挥动,再漂亮的重建蓝图,也不过是在流沙上画画。

废墟堆得越高,真相就越难被掩盖。

加沙人正在用身体记住这一切。

他们不是历史的旁观者,是见证者。

而见证本身,就是一种抵抗。

抵抗遗忘,抵抗抹除,抵抗那种试图把他们的苦难简化为“人道危机”的叙事。

他们的痛苦有名字,有地址,有政治坐标。

忽略这些,任何重建都是空谈。

国际社会常把加沙比作“露天监狱”。

这个比喻准确,但不够。

监狱至少有墙,有门,有狱警。

加沙的囚禁是无形的:空中的无人机、海上的巡逻艇、地下的封锁线、边境的检查站。

它没有明确的高墙,但每一步都被监控、被限制、被惩罚。

在这种环境下谈“重建”,就像在牢房里讨论装修风格。

特朗普的方案把“和平委员会”设为协调机构,但委员会成员由谁组成?是否包含加沙本地代表?是否具有决策权?还是只是橡皮图章?

这些问题悬而未决。

历史上,外部主导的“和平进程”往往成为强加解决方案的工具。

巴勒斯坦人不是谈判桌上的筹码,是主体。

任何排除他们参与的方案,注定失败。

拉瓦格说,他拍下的一切,都是为了证明“我们存在过”。

这句话重如千钧。

在信息战时代,存在本身就需要证据。

加沙的影像常被审查、删除、标签化。

主流媒体只报道“冲突”,不报道“生活”。

只呈现“暴力”,不呈现“抵抗”。

只强调“停火”,不追问“原因”。

这种叙事暴力,与军事暴力同样致命。

沙尔沙拉提到,加沙的大学、图书馆、档案馆多次被炸。

知识基础设施的摧毁,是文化灭绝的一部分。

重建学校容易,重建知识传承难。

很多教授、医生、工程师在空袭中丧生,人才断层比建筑损毁更难修复。

加沙需要的不只是房屋,是教育体系、医疗系统、科研能力。

这些不是靠帐篷能解决的。

目前,加沙的儿童失学率接近100%。

没有教室,没有课本,没有安全的上学路。

有些孩子在废墟上上课,老师用粉笔在断墙上写字。

这种教育能持续多久?没人知道。

但孩子们仍在尝试学习。

不是因为他们天真,是因为他们别无选择。

教育是他们唯一的出路,哪怕这条路布满瓦砾。

水资源是另一大危机。

加沙的地下水含盐量已超过世界卫生组织标准十倍以上。

海水倒灌、污水渗漏、供水中断,让干净饮用水成为奢侈品。

很多家庭靠雨水或高价购买的瓶装水维生。

没有水,怎么建房?怎么生活?怎么谈未来?

电力问题同样致命。

加沙发电厂长期依赖以色列供油,但冲突期间供油常被切断。

本地太阳能板被空袭炸毁,修复需要进口零件,又被封锁。

没有电,医院无法运转,通讯中断,冷藏食物变质。

人们用蜡烛照明,用柴火做饭。

这不是“回到过去”,是被强行剥夺现代性。

加沙的渔民也陷入绝境。

以色列海军划定的捕鱼区不断缩小,有时只有3海里。

在这个范围内,鱼群早已枯竭。

渔民冒险越界,常遭枪击或扣押船只。

渔业曾是加沙重要经济来源,现在几乎消失。

没有收入,怎么买建材?怎么养孩子?怎么活下去?

所有这些细节,构成了加沙重建的真实障碍。

不是缺钱,是缺自由。

不是缺技术,是缺安全。

不是缺意愿,是缺基本人权。

外部援助若不触及这些核心,就只是创可贴。

加沙需要的是结构性改变,不是慈善施舍。

国际稳定部队若进驻,必须明确其任务边界。

不能成为封锁的帮凶,不能成为占领的延伸。

必须接受联合国监督,必须尊重加沙主权。

否则,这支队伍只会加重当地人的不信任。

历史上,外国军队常常“维和”变“维霸”,加沙人有理由警惕。

和平委员会若要有效,必须由中立国主导,且包含巴勒斯坦各派代表。

不能只是美以主导的橡皮图章。

真正的和平,需要对话,不是命令。

需要承认历史,不是掩盖罪行。

需要赋权,不是控制。

加沙的重建,不能外包给外国公司。

必须优先雇佣本地工人,使用本地材料(在可行范围内),培训本地技术员。

否则,重建过程本身就会成为新的剥削。

外部资本若只图利润,不顾民生,只会制造新的不平等。

沙尔沙拉说,他最大的愿望,不是住新房子,是能自由去海边走走,不用担心被狙击。

这个愿望简单得令人心碎。

自由,本该是基本权利,却成了奢望。

重建若不能恢复这种自由,就毫无意义。

拉瓦格的相机还在工作,虽然电池快耗尽,存储卡快满。

他坚持拍摄,因为“总得有人记住”。

他的照片里没有英雄,只有普通人:排队领水的母亲、在废墟找书的学生、修自行车的老人。

这些日常片段,是对抗遗忘最有力的武器。

加沙的瓦砾山,终将被清理。

但清理之后,建什么?为谁建?谁来决定?

这些问题,比清理本身更重要。

重建不是回到过去,是创造未来。

但未来必须由加沙人自己书写,不是由安理会或特朗普方案代笔。

废墟之下,有种子。

不是比喻,是真的。

有人在瓦砾缝隙里种了薄荷,因为“闻到香味就觉得自己还活着”。

这种微小的抵抗,比任何宣言都更有力。

加沙人不是在等救世主,是在用每一天的坚持,证明他们不会消失。

国际社会若真想帮忙,先停止制造废墟。

再谈重建。

否则,所有善意,都不过是共谋的遮羞布。

加沙不需要更多的“方案”,需要的是尊重。

尊重它的历史,尊重它的人民,尊重它的未来。

没有这个前提,700亿美元也只是沙上之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