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淮海战役,解放军给一“伙夫”发2块银元,放他回家,谁知他是敌军长,还抓过叶挺
1948年11月,淮海战役碾庄地区,国民党第七兵团全线崩溃。
兵团司令黄百韬兵败自杀,手下十多万大军成了无头苍蝇。
就在这片混乱中,一个国民党军长,心里比谁都慌。
别人在想怎么投降,他却在想怎么才能不被认出来。
他最后不仅跑了,还从解放军班长手里,拿走了2块银元当路费。
01 这事儿吧,得从1948年11月说起。淮海战役的碾庄,那打的是昏天黑地。黄百韜的第七兵团被华东野战军团团围住,那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个第七兵团,说白了就是个“大拼盘”,里面啥人都有,李弥的、孙元良的,还有黄百韜自己的嫡系,本来就不是一条心。
这下好了,被围在碾庄这个小地方,粮食没几天就见底了,弹药也快打光。老蒋在南京急得直跳脚,派邱清泉、李弥拼了命去救,可邱清泉他们也是各有各的算盘,磨磨蹭蹭。
到了11月22号,黄百韜看是彻底没戏了,拔枪自尽。他这一走,整个第七兵团立马就散了架。十几万人马,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都开始找出路。
就在这片鬼哭狼嚎的战场上,国民党第二十五军的军长,叫陈士章,他面临一个要命的选择。是跟黄百韜一样“成仁”,还是放下武器当俘虏?
02 陈士章哪个都不想选。为啥呢?他跟别的国民党将领还不太一样,他心里有件天大的事儿,这事儿让他觉得,一旦落到解放军手里,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事就得往前倒几年,到1941年1月。那会儿,爆发了“皖南事变”。陈士章当时是国民党108旅的旅长,就是他,带队围攻了石井坑,最后在新四军军部谈判代表下山时,设伏抓捕了叶挺。
你想想,这笔账有多重?抓了人家新四军的军长。陈士章自己心里明镜儿似的,这要是被认出来,新账旧账一起算,他能有好果子吃?所以,当别人还在犹豫是打是降的时候,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字–跑。
可这四面八方都是解放军,怎么跑?陈士章这个人,黄埔五期炮科毕业的,能混到军长的位置,脑子转得飞快。他开始盘算自己的“本钱”。
03 他这个军长,有个别人没有的“优势”。别的国民党高官,哪个不是西装革履,油头粉面,一看就是养尊处优。陈士章不一样,他是农民出身,从小就在地里刨食,帮家里插秧干活,那皮肤晒得黝黑,一双手伸出来,全是厚厚的茧子。
就算当了这么多年官,他那副“农民相”也没改掉。这在平时可能是个笑话,但在这时候,简直是量身定做的保命符。
他立马下了决心。脱掉那身呢子军官服,扒了旁边一个打死的士兵身上那件破烂不堪的粗布棉袄套上。他还觉得不够像,干脆在满是泥浆和血水的地上滚了两圈,弄得满身都是污垢。
最后,他从角落里翻出来一小袋不知道是谁掉的粮食,往肩膀上一扛。你再看他,黑瘦的脸,缩着脖子,眼神里带着“惊恐”,活脱脱一个被战火吓破了胆的伙夫,或者是被抓来运粮的民夫。
04 他把自己拾掇成这副模样,就混进了那些四处逃散的溃兵和民夫堆里,低着头,一门心思往解放军的防线那儿蹭。他赌的就是解放军纪律严明,优待俘虏,不会为难他这么个“老百姓”。
刚溜达到一个关卡,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一个解放军战士把他拦住了。
拦住他的是个班长,叫徐云海。徐云海看这个快五十岁的“伙夫”鬼鬼祟祟的,就开口盘问。
陈士章当时心里估计都提到嗓子眼了,但他脸上可不敢露。他立马露出一副老实巴交、快哭出来的表情,用一口浓重的家乡话开始编瞎话。
0S 他闷声闷气地说,自己是18师那边做饭的,河北人,稀里糊涂就被抓来了。现在队伍打散了,他也不想干了,就想回家,家里还有老娘等着。
徐云海打量了他几眼。一看他这副打扮,再看他那双满是老茧的手,这哪像个当兵的,分明就是个被抓来受苦的老农民。河北人,跑到这儿来打仗,也确实挺倒霉的。
解放军的政策一向是宽待俘虏,对于这种被抓来的民夫,更是能放就放。徐云海一摆手,意思是,你走吧。
陈士章赶紧点头哈腰,正准备开溜。可徐云海接下来的一个举动,让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06 徐云海看他穿得这么破烂,又说要回家看老娘,路途遥远,动了恻隐之心。他从自己干瘪的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了两块银元,递了过去。
徐云海叮嘱他,外面还很乱,拿上这钱当路费,赶紧回家去,别再被国民党抓去当兵了。
这两块银元,对一个国民党中将军长来说,简直是天大的荒诞剧。
陈士章当时都愣住了,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接。就在这一瞬间,一个致命的意外差点发生。
07 他那身破棉袄袖子又长又破,他一抬手,袖口“呼”地一下滑了下去,把他手腕上戴着的那块金表给露了出来。
在1948年,一块金表意味着什么?一个伙夫,一个民夫,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陈士章的冷汗“唰”地一下就冒出来了。
好在他反应快。就在徐云海低头看那两块银元的瞬间,他另一只手闪电般地抓住了袖子,猛地往下一拽,顺势一把接过了银元,手死死地攥住。
他连头都不敢抬,嘴里含糊不清地道着谢,然后一转身,几乎是小跑着混进了夜色里。
08 徐云海压根没注意到这个一闪而过的细节,他放走了这个“可怜”的伙夫,继续去盘查下一个人了。
陈士章捏着那两块还带着体温的银元,一路狂奔。他靠着自己天生的“农民相”和“演技”,硬是骗过了所有人,从十几万大军的包围圈里溜了。
他一路南下,还真就跑回了老家。结果一进村,就看傻眼了。
他家里人正披麻戴孝,哭天抢地呢,院子里还摆着他的灵堂,供桌上是他的牌位。
09 陈士章赶紧上前拉住家人,一问才知道。原来,碾庄战役后,报纸上刊登阵亡的国民党将领名单,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把“陈士章”的名字,错写成了一个读音相近的“陈章”。
家里人一看,这不就是他嘛,以为他真的“为国捐躯”了,哭得死去活来,连丧事都给办上了。
这场面,真是让人哭笑不得。陈士章赶紧叫停了这场乌龙丧事,自己死里逃生,回家却先“上”了回供桌。
10 他这军长跑回来了,老蒋那边很快也得到了消息。可笑的是,南京那边压根就没问他是怎么从碾庄跑出来的,也没人追究他丢掉整个军的责任。为啥?因为那时候国民党能跑回来的将领,都算是“人才”了。
没过多久,又是一纸调令,让他去福建,重建第二十五军,继续当他的军长。
陈士章这心里是拔凉拔凉的。他从碾庄跑出来,比谁都清楚,国民党这艘船,是真要沉了。
他已经看出来这仗没法打了,为了保全家人,他赶紧把自己老婆孩子,送上了去台湾的轮船。他自己呢?孤身一人,又硬着头皮去了福建前线。
11 他到福建,又是征兵,又是筹款,好不容易把二十五军的架子又搭了起来。但他心里清楚,这都是徒劳。
果然,1949年8月,解放军发动福州战役。陈士章的第二十五军,那简直是一触即溃。他这个“重建”的军,比黄百韜的兵团垮得还快。
陈士章一看势头不对,又想故技重施–跑。
他从福州一路南撤,跑到了厦门,准备从厦门登船去台湾,找他的老婆孩子。
12 但他这回的好运气,显然是用光了。1949年10月,解放军发起厦门战役。陈士章还没来得及上船,就被解放军堵在了岛上。
这一次,他没机会再换上伙夫的衣服了,也没人再给他银元了。他被抓了个正着,老老实实地成了俘虏。
被俘的陈士章,这回是真绝望了。他心里那件关于皖南事变的大石头,又压了上来。他琢磨着,这次落网,又是“罪加一等”,小命估计是保不住了。
13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解放军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处置他。他被押送到了战犯管理所。
他原以为会是严刑拷打,是无休止的羞辱。结果呢,他和其他被俘的国民党将领一样,开始了长达25年的学习和劳动改造。
这个地方,就是功德林战犯管理所。陈士章进去一看,嚯,“熟人”还真不少。
杜聿明、王耀武、黄维…这些昔日在战场上响当当的名字,这会儿都成了“同学”,大家一起住大通铺,一起学习,一起劳动。
14 陈士章这个农民出身的军长,在这里又操起了“老本行”–挖地、种菜、干农活。对他来说,这活儿他熟。
这25年,对他来说,简直比他当军长的那些年还要漫长。
他从一个中将,变成了一个菜农。他每天的任务就是学习马列主义,然后写思想报告。
他会跟着管理所,被组织去参观那些新建的工厂、大桥。他亲眼看到,他曾经“保卫”的那个满目疮痍的地方,几年不见,就盖起了一座座新城。
他看到老百姓的脸上,有了他当军长时从未见过的笑容。这个过程,比任何说教都管用。
15 就这么一天天过,陈士章从一个快五十岁的中年人,熬成了一个七十多岁、两鬓斑白的老头。
到了1975年3月,一纸特赦令下来了。所有在押的战犯,全部释放,并且给予公民权。
陈士章的名字,就在这最后一批特赦名单上。
放人的时候,管理所还给他们开了欢送会,请他们吃了顿大餐,有鱼有肉。按照指示,每人发了100块钱的安家费。
16 陈士章拿着这100块钱,百感交集。他这25年,仿佛做了一场大梦。
他已经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了,打仗、恩怨,那些东西对他来说都太遥远了。他唯一的念想,就是去台湾,和他分别了20多年的老婆孩子团聚。
大陆方面对他的请求表示同意,还积极帮他联系。
陈士章满心欢喜,他觉得,自己当年把老婆孩子送过去,是多么明智的选择。他等着台湾那边的批准,准备马上就动身。
17 可他等来的消息,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台湾方面,拒绝了他入境的请求。
理由是:不便接见。
这四个字,比什么都伤人。陈士章在国民党干了半辈子,最后关头把家人送去台湾,可到头来,他这个“活人”,却被拒之门外。
更讽刺的是什么呢?台湾那边的“圆山忠烈祠”里,明晃晃地摆着“陈士章”的牌位。
18 他这个大活人想回去,回不去。他那个“阵亡”的牌位,却在忠烈祠里,享受了几十年的香火。
你说这事儿荒唐不荒唐?台湾那边怕他这个被“改造”了25年的人回去,会带去“不良影响”。
陈士章这下是彻底心冷了。他对那个他曾经效忠过的“党国”,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幻想。
19 他没法去台湾,大陆这边也不想久留。最后,他只能滞留在了香港。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在香港待了一段时间后,他辗转打听到,他的孩子已经从台湾去了美国。
陈士章没有半分犹豫,立刻申请飞往美国。
在美国,他总算是见到了分别几十年的家人。他后来也把妻子从台湾接到了美国。一家人,总算是在异国他乡团圆了。
20 1992年,陈士章在美国因为胃癌去世,终年90岁。
他这一辈子,当过军长,也当过伙夫。抓过叶挺,也拿过解放军的银元。他骗过了战场上的哨兵,最后却没“骗”过自己人的那一套规矩。
他靠着两块银元逃出生天,最后又靠着100块人民币开启了晚年。这大起大落的,也算是那个大时代里,一个让人唏嘘的注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