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山南京祭明太祖,陈独秀上海印新青年:五四风暴前夜的两种命运

南京的冬天有股子阴冷。1912年初,孙中山带着一帮革命党人站在明孝陵前头,手里还攥着一篇《祭明太祖文》。据说那天雾气沉得很,人都冻得哈气。他念完之后,有个老乡拎着篮子从旁边经过,还以为又是哪家做法事。其实孙这会儿心里七上八下,他把朱元璋当榜样,可真要照葫芦画瓢,又怕学到人家狠辣那一面。身边的人都盯着他——有人想看他能不能变出点新花样,有人只想着回去吃碗热汤面。

“推翻了皇帝就万事大吉?”小胡同口的理发师傅爱问这个问题。他原来给旗人剃过头,现在改剪西式分头,也没见日子好多少。“辛亥闹腾那么久,这地界还是谁拳头硬谁说了算。”隔壁豆腐摊的大婶插嘴,“换汤不换药呗。”

再往北走,到1915年的上海租界,小弄堂里潮湿得像腌咸菜。有个叫陈独秀的安徽汉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熬夜写稿。《新青年》第一期刚印出来时,他还担心没人买单。事实却是,文章被学生们传抄成小册子,从静安寺一路飘到北平、长沙、武汉。一位湖南来的邮差回忆:“那年月送信也顺便塞几页‘新青年’,收信的小伙儿比收到家书还高兴。”陈独秀倒没料到自己会成为风向标,只觉得脑袋里的东西总该让更多年轻人听见。

历史不是直线跑道,更像打牌。有时候你手上全是烂牌,但别人也未必能赢走底池。武昌起义炸响的时候,各省趁乱自立门户,不少地方官员昨天还喊“忠君”,今天转身贴出“共和”布告。据民国初年江南某县志记载,当地知县直接把清朝画像翻过去,在背后写上“中华民国万岁”。可惜百姓更关心米价和盐税,新政权只是换了块招牌。

袁世凯后来抢班夺权,一时间京城风声鹤唳。有传言说袁请过天津名厨做寿宴,要吃满汉全席,还专门让乐队奏洋曲,说什么“中西合璧”。但等他称帝失败后,那些阿谀奉承的人跑得比兔子快。这场闹剧,让不少知识分子的希望碎了一地——他们发现光靠改朝换代远远不够,中国社会这辆破车实在难拉动。

其实更早一点,日本甲午胜利后,北京街头巷尾流行一句话:“留洋归来皆愤青。”据曾任使馆随员的钱澄之日记,有留学生回国第一件事就是找报馆投稿骂清廷,无奈稿费低,只能靠教英文糊口。同盟会成立时,多伦路上的咖啡馆常有三五成群议论国家大事,大多是一杯咖啡喝半宿,一分钱掰两半花。但大家对未来都有点数:旧制度撑不了多久,新世界却迟迟不肯降临。

讲起陈独秀,其实私底下并不像外界想象那么倔强。他爱喝茶,不喜欢应酬,却偏偏和鲁迅、胡适凑成一个圈,每次聚会都吵个不停。据胡适后来闲聊,他们最常争的是白话文到底该怎么用,“鲁迅嫌我写得软塌塌,老陈嫌我保守,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这种互怼倒反而促成了一波思想爆炸,《狂人日记》《文学改良刍议》都是那个时期冒出来的新玩意儿。

也不是所有尝鲜的人都能跟上节奏。我姨奶奶当年读小学,据她讲老师逼着背《新青年》上的短诗,全班只有两个女生敢用白话作文,其余孩子照旧死磕八股。“你们这些臭读书的,就知道折腾!”村长训斥道。但架不住城市里的潮流涌进乡镇,小学课本几年内就悄悄加进了白话段落(资料可查自1920年代江苏小学教材改革案)。

到了1919年春,北京天气忽晴忽雨,上千学生涌向天安门广场,高呼口号。当时还有卖冰棍的小贩混在人群里捞生意,被警察驱赶;有人干脆把自家的油纸伞借给示威者遮雨(这一幕见于李石曾私人笔记)。那些激昂文字与现实生活搅作一团,本来只是知识分子的讨论,很快演变为全民参与的大事件。不少工厂工友第一次听说什么叫民主科学,却已经愿意罢工支持学生兄弟姐妹。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社会共振吧?

五四运动之后,各种主义蜂拥而至。有意思的是,据当时沪宁铁路沿线报童回忆,那一年马克思主义宣传册销量暴涨,好多人根本看不懂内容,但觉得拿一本显摆挺体面(参阅1920年代《申报》副刊采访)。李大钊和陈独秀经常泡在北大图书馆楼梯角落聊天,“阶级”“无产者”这些词汇像烟圈一样飘荡出去,很快感染了一批又一批热血青年。不消两年,中共就在上海法租界秘密成立,而此刻南方的孙中山仍然奔波于广州、香港之间,为筹军饷操碎了心肝肺腑。他甚至托人在澳门赌场碰碰运气,希望哪位赌神大发慈悲输点银票给革命事业添砖加瓦。这些细节多半来自粤籍老人茶余饭后的调侃,但未必全无根据。

若问彼时中国人的真实处境,大概就是“一脚踩泥巴,一脚踮云端”。理想很丰满,现实极骨感。从南京孝陵守灵到北京广场呐喊,再从租界斗室挥笔疾书到田野村庄试水白话,每个人仿佛都被卷入时代巨浪之中,无处躲闪,无力置身其外。而那些领路人的纠结与彷徨,比史书记载要复杂百倍:孙先生既渴望铁腕整顿,又害怕重蹈覆辙;老陈表面豪横,其实深知文字之外还有千层障碍——毕竟孔夫子的影子藏在每户中国人的灶台下,你砸桌拍板也撼动不了几根梁柱。

偶尔还能听闻一些市井轶事,比如浙江绍兴有户裁缝店老板,自称早年偷渡日本打零工,为同盟会员缝制暗袋藏文件,还偷偷绣上一只飞鹰,说是讨个吉利。这类故事真假参半,却足以说明普通人在历史洪流中的微妙角色:既非主角,也绝非旁观者,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参与或抵抗,每一步都是命运棋盘上的暗格跳跃。(相关逸闻摘录自1936版《绍兴掌故丛谈》)

多年以后,我母亲收拾旧箱底的时候找到一本残破的新文化运动小册页,上面沾满油渍墨迹,她笑道:“你爷爷年轻时候就跟朋友抄这些东西,被族长罚跪祠堂一天,说是离经叛道……”如今看来,不过是一代又一代人为寻求出口所付出的摸索罢了。从辛亥革命开始,到五四运动再延伸出去,没有哪条路是真的直通坦途,更没有哪个人物可以凭空扭转乾坤。但他们确实拼尽全力,在有限空间内拓开一道光亮,如今我们偶尔还能看到残影晃动窗棂之间——仿佛提醒世道人心,总归绕不开那些似近似远的选择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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